【信白】无声
山神信×凤凰白，少量龙狐
BE预警
“书上说，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。”
飞衡那时对挚友的这句话嗤之以鼻。
他出身高贵，文武双全，少年得志，甚少经历挫折。下界近些年来灵力逐渐稀薄，能成功飞升的更是寥寥无几，飞衡便是这近千年来唯一一位新的神袛，天帝甚至举办了一场蟠桃盛宴来迎接这位山神。
虽然有点奇怪那些前辈们看到自己时表情为何有些古怪。
身为新神，他对天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，表面不为所动，私底下却动用内力听周围仙友们的墙角。并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。
“天界两大战神，一死一伤，自此天界战神之位悬空，所以魔界近些年来蠢蠢欲动，天帝想必也为此苦恼吧。”
在被迫听了一耳朵谁和谁是死对头、谁谁谁的闺中丑闻、谁死皮赖脸缠了谁几千年后，终于有一个想知道的内容了。
“自那事以后，天界都寂静了不少啊。”
“......”
在凝神等了许久后续后，那两人转开话题又聊起了谁谁家的小仙长的格外漂亮。
？？你们这种讲话讲一半的行为很欠揍知道吗？！
飞衡侧头，开始想念下界的可爱的山间精怪来。
直到那一席白衣的美人儿出现。
他自以为学识渊博的脑子里关于美的形容词接二连三的蹦出，都在她的面前自叹不如，最后只剩下一句。
有一美人兮，见之不忘。
待到她消失在飞衡的视野里，他才回过神来，连忙问身边的仙友。
“刚..刚刚那个是哪位仙子...”
“飞衡仙君说笑了。”幽恒用衣袖捂嘴轻笑，“那是天界的战神。凤君殿下。”
“战神？不是说天界战神之位悬空吗？”
“听说是涅槃失败，遭了反噬，修为散了大半，天帝的确是让他安心养伤。”幽恒叹了口气，“可偌大的天界，全靠他撑着，近几年魔族侵犯的频繁，他不敢卸任。”
“凤族千年一涅槃，就像凡间百年一轮回一样是个自然现象，这也能失败？”
“小飞衡你就别打听啦，他们那些大人物的事儿...”幽恒顿了下，伸手揉他的头发，绕开了这个话题，“天界好玩的可多了，改天姐姐带你玩。”
所以...为什么会涅槃失败？
飞衡打听到凤君的府邸后，琢磨着想去拜见他，听说凤君好酒，于是拎着两坛上好的梨花白跑去找他。
却被仙童告知凤君不在。
一日不见兮，思之如狂。
后来飞衡偶有机会遇到凤君，听他和天帝谈论退敌之法，见他和武陵仙君酌酒，和玄嵩博弈。
每次飞衡见到他都得酝酿许久，该怎么称呼他，该怎么介绍自己，该和他说些什么，该...
第一次，他有了无措的感觉，像打一场无准备的仗。
终于有一次，凤君注意到了他，微微愣神，一旁的玄嵩给他介绍，这是近些年新晋位的山神。
“飞衡见过..凤君殿下。”
紧张的甚至有点结巴。
他眼神飘忽，看他们身后的树，看叶子应该是颗梧桐；看凤君腰间的玉坠，看纹理应该是块质量上佳的美玉；看玄嵩身下的巨兽，看样子有点像传说中的鲲...就是不敢抬头看那人。
他听见凤君轻笑，“你长的很像我的一个故人。”
目送他们离开后，飞衡内心久久不能平静。
他跟我说话了。
他是在夸我的长相吗。
是觉得我和他很有缘吗。
他也对我有好感吗。
将琴代语兮，聊写衷肠。
魔族又发难了。
天帝秘密召集武将，共同商议对策，飞衡自荐带兵出征。
他想着等他立了战功，凤君会不会对他刮目相看。
他终究是太年轻了。
魔军诡诈，引诱他们走进陷阱，妄图将他们困死在蛮荒之地。绝望的味道弥漫在众人脸上，人心涣散到了极致，飞衡作出决定，由他一人作饵，带着众将强行突围。
他一人诱出群魔，像在凡间最后那场战役一样。
那次，万魔齐喑，狼烟冲天，整个大陆上的人都见证了那一奇迹。
这次，上天还会眷顾他吗，还会有奇迹发生吗。
黑雨散尽，阴云退却，一声凤鸣响彻云霄。
飞衡睁大眼，不可置信的看着空中闪烁着一个古老的凤凰图腾，在下一秒，凤凰业火从四面八方烧起，带着希望，带着奇迹来到他们身边。
人群中爆出欢呼声。
“是凤君！凤君来了！战神来了！”
凤君带着众人突出重围后，让他们先走，自己和飞衡殿后。
飞衡听到后心里一个激灵。
这次作战因自己的误判让军队损失惨重，他是要训我了吗。
“你准备去干什么。”
“...啊？”
“如果我没来，你是不是打算用自己作饵，一个人去面对群魔？”
“你为什么总这样？”
“让自己陷入险境很好玩吗？”
本来准备好了挨一顿训，没想到听到的是这样一席话，飞衡心情十分复杂。
他这是..还调查过自己的过往吗。
他这是在意我吗。
“我...”飞衡想解释，但也真的无力反驳，他没再开口，低头不敢看凤君，只能看他的衣角。说起来今天的凤君有点不太一样，他这席红衣的颜色格外鲜艳，像真的血一样...
是血！
“凤凰..为什么你身上有血..”他感觉自己声音有点颤抖，他试图去拉凤君的手探他的灵脉，却被凤君躲开。
“你..叫我什么？”凤君声音冷冷的。身上散发着远古神袛的威严。
“凤..凤君...”在心底暗骂自己逾越了，可还是放心不下问，“为什么你身上有这么多血..”
凤君直愣愣的看着他，看的他有些虚，然后就看着凤君往旁边一头栽去。
“！”飞衡连忙将他扶住，拉他手探他灵脉，发现他灵力枯竭的几乎探查不到。
“涅槃失败，内力遭反噬，修为散了大半。”
“偌大的天界，全靠他撑着，近几年魔族侵犯的频繁，他不敢卸任。”
飞衡从来不知道肝胆俱裂是什么滋味。
他宁愿自己永远不知道。
飞衡将他藏进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山洞，解开他的衣服，映入眼帘尽是伤口，新的旧的，满满一身都是都是魔器的创伤，是仙身都无法愈合的永久伤痕。
他有些无措，只能撕下自己的衣服给他简单包扎，然后拉着凤凰的手给他输送灵力。
是了，这次魔族是有备而来，凤凰怎么可能那样轻松的进来蛮荒，外面难道没有重兵把守吗。他可能出现在我们面前时就已经是一身伤了，还得在众将面前故作镇定给他们信心，他...
“好冷..”
面前的人低喃，冷？可是他不敢生火，火光会吸引魔族的，飞衡将凤凰抱在怀里，犹豫了片刻，低头咬住他的嘴唇，将自己的内丹渡给他。同时在心底庆幸自己属火，和他同源，内丹不会排斥。
见他像是有醒来的征兆，飞衡连忙放开他。
“好点了吗。”
凤凰的眼神有些失焦，还带着点雾气，全然没有平时的清明。他视线落在飞衡脸上，说了句话，前两个字飞衡没怎么听清，估计是在叫自己名字。
“...我好疼啊...”
说完，眼中的雾气化成水落下。
“！”飞衡心都快碎了，可他什么都做不了，只能把他搂在怀里输送那点聊胜于无的灵力，恨不能将那些伤转移到自己身上，恨不能将他揉进自己怀里。
“别哭，今后我来保护你，我会保护你的，我会保护你...”
天帝震怒，下令严惩飞衡，可惩罚最后只变成了轻飘飘一句闭门思过，听幽恒说是凤君为他求了情，凤君说自己身为战神没能保护好天界是自己的错，他要代飞衡受过。
“天帝不知为何对他格外溺爱，所以只是下了个禁足令让他别再瞎跑，实则让他好好养伤。”
他为什么这样庇护我。
他是不是..也喜欢我。
在那之后飞衡开始频繁的去找凤凰，每次见他都是正盯着一个吊坠发呆。
那个吊坠他替凤凰疗伤的时候见到过。
是一枚龙鳞，一枚白色的，龙的逆鳞。
为此他还查了资料，东海青龙，南海赤龙，西海黑龙，北海蛟龙，翻遍典籍都没有查到有关白龙的只言片语。
于是他去询问玄嵩前辈。
飞衡说明来意后，玄嵩沉思了许久，久到他以为前辈又睡着了的时候，玄嵩才缓缓开口。
“凤凰一族，血脉稀薄，到这一代只剩下两只，如来抱走了他姐姐，于是天界便只剩下他这一只小凤凰了，我们大家都对他格外纵容。”
“小凤凰啊，以前可不像现在这般无趣，他那时候可闹腾了，烧过盘古的胡子，剪过女娲的头发，还偷过我的鲲，坏事都被他干尽了...”
飞衡虽然很想继续听凤凰小时候的事，但关于白龙的事更让他耿耿于怀，忍不住打断了玄嵩的回忆。
“白龙呢。”
“白龙那个混小子就替他望风，替他作伪证。连涅槃期他都交给白龙，让白龙唤醒自己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凤族千年一涅槃，涅槃会陷入沉睡，需要指定的人唤醒，不然涅槃用的业火会烧尽周围一切事物，直到将自己也搭进去。”
这就是所谓的涅槃失败...
所以白龙呢，他没有按时唤醒他吗。
“白龙啊，很久没有人提起过他了。”
“青丘出事的时候，凤凰的涅槃期快到了。”
“你知道的，凤凰涅槃就是把身体内的业火抽出来经天地灵气锻造，那段时间凤凰会无比虚弱，连一个魔族喽啰都能杀死他。”
“白龙没有告诉他，自己一个人潜进青丘，企图摸到魔族的动向并试图救回青丘。”
“可他失败了。”
“青丘几乎被灭族。”
“白龙也死在了那场战役里。”
“有人说，青丘少主为了他丢了命。”
“有人说，他和那狐狸明明相爱。”
“有人说，他是为了那狐狸殉了情。”
“凤凰涅槃的业火烧了整整一百年，没有白龙，谁也叫不醒他，天帝请来了他那不问世事多年的姐姐，才把他唤醒，自那以后，他便不怎么爱闹了，整个人都静下来了。”
“整个天界也都静下来。”
“说起来，你和那白龙的长相还有几分相似。”
“你准备去干什么。”
“你是不是打算用自己作饵，一个人去面对群魔？”
“你为什么总这样？”
“让自己陷入险境很好玩吗？”
你到底想对谁说这些话。
他像往常一样去府邸找凤凰，看见凤凰靠在梧桐树旁，手里拿着一坛酒，望着吊坠发呆。他也望着凤凰发呆，直到凤凰发现他的到来。
凤凰的视线从吊坠移向他的脸，轻笑。
“你来了。”
飞衡今天才发现，原来凤凰的笑，从来都只是很浅很浅的，浅到，那笑意都未触及眼底。
你在借我的皮囊，跟白龙说话吗。
你在透过我的样子，想白龙吗。
你在后悔没有和他一起去青丘吗。
你什么时候才可以放过自己，看到身后的我呢。
耳边又想起还在下界时挚友说的那句话。
“书上说，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。”
十之八九...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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凤凰训斥飞衡为何一个人冒险时，是真的以为眼前这人是白龙（灵力枯竭让他有点混乱），飞衡叫他凤凰他才反应过来。
白龙都是直接唤他名字的。
在山洞，飞衡以为凤凰在叫他的名字，其实没有。
凤凰叫的是白龙。
最后凤凰对他说你来了，是对飞衡说的。
